現在的成思危更願意被稱作「成教授」,以學者的身份洞察全球經濟大局,他在12月10日再次強調,中國還沒有能力「英雄救美」去救助美國。
前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成思危在香港對本報記者表示,國家的4萬億方案中,不可能全部資金都由政府財政出資,政府也沒有這麼多錢,所以希望通過財政的投入拉動社會投資。
「去年政府財政收入才5萬億,還要投入到教育等各方面。根據以往經驗,一塊錢的財政投入,可以拉動5塊錢的社會投資,但是有一個前提,社會投資是講究經濟效益的,要有回報,所以如何去拉動,裡面還有學問。」成思危說。
12月10日,國家統計局公佈最新的數據,11月份中國工業品出廠價格(PPI)同比上漲2%,是今年以來的最低增速,大大低於10月份的6.6%。PPI增速的回落,也將帶動未來消費物價的回落,中國是否將面對經濟衰退與通貨緊縮的雙重壓力?
「PPI增長2%,確實現在整個來看生產資料的情況,比如鐵礦石,以前是人家卡我們,現在是求我們買,因為價格大量下降。所以4萬億的刺激方案就是為了拉動生產資料,鋼鐵、水泥、木材等企業好了之後,就業崗位多了,就可以拉動消費。」成思危告訴本報記者。
政策對股市影響有限
成思危說,國家公佈了4萬億方案之後,各地政府都很積極,搞了一個18億元的方案,「我覺得絕對不可能,沒有這麼多錢,銀行也沒有這麼多資金。所以現在拉動社會投資的效果如何,還要有一系列鼓勵的措施才行。」
對於有人建議政府設立平準基金。成思危表示,他不反對平準基金,但是覺得作用不大。「平準基金當年在香港就搞過,是為了防止索羅斯的投機基金在 金融危機的時候打壓香港股市,所以曾蔭權和任志剛商量著,決定買一批藍籌股來穩定股市,但是後來也帶來很大問題,因為股票不好出手,一出手就影響股市,花 了很長時間才消化掉。但中國現在沒有遇到投機資金的衝擊,平準基金只能穩定股市,不能讓股市瘋漲,作用不大。我也不反對,這個總不算壞事。」
成思危表示,覺得政策對於股市的影響作用有限。如果政策不能改變人們的預期,則難以改變股市方向。去年內地提高利率、儲備金率、印花稅,短期股 市沒有那麼熱,但是大家覺得股市肯定會漲,股市就漲到了6100多點。其實大家都知道其中有泡沫,但是一種是羊群效應,大家買我也買;一種是博傻理論,覺 得肯定有人比我更傻。最重要的是恢復股市的本色,提高上市公司的質量,是治本之策。
自稱是「審慎的樂觀主義者」的成思危表示,中國由2002年開始進入一個新的經濟週期,2003年開始經濟以兩位數增長,目前已經進入了這個經 濟週期的下降階段。經濟增長的因素一般有三駕馬車。去年全年GDP增長11.9%,投資貢獻39%,消費貢獻38%,淨出口貢獻23%。今年投資減少,淨 出口減少,消費領域因為奧運會的影響沒有減少,但明年會有問題。所以中央決定在未來兩年之內用4萬億投資來拉動。」
成思危說,「如果沒有新的消費熱點,就很難拉動消費。最大的消費熱點是房地產。住房是高價必需的消費品。經過研究,平均100元的住房投資可以 拉動220元的消費,但內地的房地產處於比較冷的局面」。現在中央已經鼓勵買房了,但大家總覺得可能還會降價,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買漲不買跌。「我估計中 國的房產會慢慢回升,但不會很快,拉動的作用明年不一定會顯現出來。」
實行外貿結算的貨幣多元化
今年的淨出口下降得很厲害,一個是外需減少,一個是人民幣的升值。成思危說,人民幣在2005年開始,到現在已經升值了差不多20。升值肯定減少出口的競爭力,所以貿易的順差減少。
「最近美元升值,但我覺得對於人民幣來說,美元的升值不是一種長期的趨勢。人民幣不會有太大的貶值,因為人民幣還是一個強勢的貨幣。」成思危 說,人民幣原來對美元在升值,但是對歐元是在貶值的,因為歐元對美元升值更快。從今年7月開始,人民幣對歐元和英鎊也在升值。另外,從格林斯潘開始,美國 實行比較寬鬆的貨幣政策,通過增加貨幣發行量,將其通貨膨脹輸出到其他國家。而且美元的貶值有助於其出口,減少貿易逆差。所以如果美國繼續實行寬鬆的貨幣 政策,長遠來說美元還會貶值。
「從長期來說,我們要改變我們外貿結算的基礎。我們現在大部分是用美元結算,那就要承擔美元匯率變化的風險。將來應該實行結算基礎的多元化,有助於世界貨幣體系的改進。」
成思危的看法一直沒有變化,他強調,這次金融危機會帶來機遇,促進地區的一體化。「中國的經濟總量雖然是世界第三,但是人均的排名在世界100 名以後。中國的GDP佔世界的6%,但美國佔20%。所以中國不可能take leadership(成為領袖),只能share responsibility(分擔責任),中國沒有能力『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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