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摩根大通亞太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度琪明
在金融風暴中市值由第三位躍居首位的投行摩根大通上週公佈的一季度業績雖同比下跌10%，但優於市場預期，此外，高盛和花旗業績也令人驚喜。位於此次全球金融風暴「風眼」的美國華爾街的最壞時期是否已過去？金融風暴給華爾街的競爭格局及業務模式帶來哪些變化？帶著這些問題，記者採訪了去年、前年及今年一季度投行業務蟬聯第一的摩根大通亞太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度琪明。
投行業務成一季度業績亮點
證券時報：您如何評價剛公佈的摩根大通2009年一季度業績？
度琪明：無論是投資者還是基金經理，都認為摩根大通一季度的業績非常好。實際上，我們的全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公佈業績時就明確表示，我們有能力隨時償還美國政府借給我們的250億美元，也不需要再融資。其講話所傳遞出的信心比業績本身更強。
證券時報：摩根大通的投資銀行營業收入和淨收入創紀錄，成為今年一季報的一大亮點，您怎麼看？
度琪明：無論是在亞洲還是全球，今年一季度，摩根大通表現都優於競爭對手。摩根大通亞洲投資銀行業務一季度表現也非常強勁，業績也是歷史上最好 的。這主要得益於包括股票承銷、債券承銷以及併購方面的投資銀行業務表現強勁；同時在債券及股票市場的交易表現也非常好。在競爭對手不斷削弱的情況下，摩 根大通的市場份額在不斷擴大。在亞洲地區，摩根大通安排的新股發行項目的發行量佔總發行量的90%。
證券時報：今年一季度投行業務成為摩根大通盈利的主要動力，過去的主要動力是什麼？
度琪明：摩根大通是綜合性銀行，主要有商業銀行業務、投資銀行業務、零售銀行業務、運營支持業務及財富管理業務。不同業務板塊在經濟週期的不同 階段中的表現是不同的。去年投資銀行業務面臨較大挑戰的時候，我們的零售銀行及運營支持業務的表現是較好的。這恰恰是摩根大通相對於其他競爭對手的優越性 所在。對摩根大通而言，最大的挑戰是繼續專注公司的服務和客戶，保持第一的地位。其次，全球經濟目前尚未穩定，這是所有金融機構共同面對的挑戰。
華爾街大洗牌中脫穎而出
證券時報：為什麼摩根大通在經濟及金融業整體環境惡化的情況下，投資銀行業務還能創紀錄？
度琪明：原因很多。首先，在過去的12至18個月，全球的投資銀行業經歷了一次大洗牌。貝爾斯登和雷曼兄弟現在已不復存在，而美林也被收購。其 他的純投資銀行也正處在由純粹的投資銀行向商業銀行轉型的過程。還有的銀行投行業務仍在虧損，且業務也在收縮。我們的競爭對手在不斷弱化，而摩根大通則一 直專注於服務客戶。正因為如此，摩根大通的市場份額才得以擴大。
證券時報：經歷了12至18個月的大洗牌後，全球的投資銀行業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能否具體談談？
度琪明：從2007年10月31日到2009年4月15日，摩根大通的市值變化是最小的。過去作為純投資銀行，不受美聯儲的監管，因此負債率可 以很高，可以通過高槓桿投資一些流動性不強的資產增加投資回報。但在轉型為商業銀行後，受到美聯儲的監管，其負債率就必須下降，這樣，他們就不得不出售資 產，在出售資產的過程中，不可避免會遭受損失。而摩根大通並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現在，摩根大通的投資銀行業務是全球第一。數據顯示，去年全年和今年第一季 度，公司的投資銀行業務收入在全球、股票承銷、債券承銷、併購業務均是全球第一。
壓力測試結果決定政策走向
證券時報：上週高盛、摩根大通等多家大型金融機構公佈的一季度業績都優於預期，這是否預示著美國金融危機的最壞時期已經過去？美國的銀行是否已擺脫國有化風險？
度琪明：對於國有化的問題，美聯儲和財政部正聯手對包括高盛、摩根大通在內的19家大型銀行做壓力測試。這19家銀行在美國銀行業務佔比 50%，而剩餘的約8000家銀行佔另外的50%。這次壓力測試的結果將會決定美國政府今後的政策。美國政府可能會要求接受測試的銀行要麼合併，要麼繼續 在市場上融資，如果無法成功合併或融資，美國政府可能會繼續向這些銀行注資。在結果出來之前，形勢都不會很明朗。即便出現最壞的情況，美國政府繼續向更多 的銀行注資，但和國有化還有一定的距離。
至於美國金融危機的最壞時期是否過去，我個人是比較樂觀的，最近公佈的一些數據顯示，經濟已有企穩跡象，但還不是回升。當然，美國經濟還有很多的向下風險，金融危機最壞的時期是否已經過去目前還很難說。最令人擔心的是美國的信用卡及按揭貸款等消費者信貸的壞賬情況。
證券時報：摩根大通是否有信心通過美聯儲和美國財政部聯手進行的壓力測試？
度琪明：這是美國政府做的壓力測試，政府的某些決策過程不透明，所以我們無法妄斷政府會認為我們沒問題。但我們每週都會自己做一次壓力測試，並且測試的程度和強度要比政府的更大。所以我們相信自己是沒問題的。
證券時報：摩根大通真的會很快償還政府的借款嗎？
度琪明：還錢有兩個前提，第一我們要有錢，第二美國政府要批准。政府是否同意我們償還貸款還是未知數。
亞洲新興市場業務貢獻提升
證券時報：目前看來，歐美經濟仍然低迷，而以中國為首的亞洲新興經濟體則比較穩定甚至仍然高速增長，這是否意味著摩根大通未來將把業務重心轉向亞洲新興市場國家？
度琪明：早在三四年前，我們就對全球的業務進行了重大的重新評估，並意識到要更加專注亞洲新興市場的業務，因為這方面的業務增長比發達市場的快 得多。事實上，我們在各個區域的業務增長與當地的GDP增長是息息相關的。因此我們對亞洲尤其是中國的關注程度很高。兩三年前，亞洲業務對摩根大通整體收 入的貢獻率是單位數的，到目前為止，貢獻率翻了一番。這一方面表明我們的亞洲業務做得非常好，另一方面，也表現了摩根大通對亞洲的重視程度。而中國，則是 摩根大通在亞洲的重中之重。我們在中國擁有一個值得我們驕傲的大型的資產管理合資公司——上投摩根。我們去年在中國也成立了期貨期權合資企業。我們還擁有 在中國本地註冊的商業銀行。我們在中國的投資都是對核心業務的長期投資，不會在短期內就退出。(證券時報-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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